年枸杞树铭牌
枸杞枝繁叶茂,根茎粗壮,花果鲜艳。苏轼在《小圃五咏·枸杞》中称其“根茎与花实,收拾无弃物”。散布在扬州各处的枸杞树中有不少老寿星,它们就像扬州的古典园林一样,每一株都是十分珍贵的人文资源;它们还与乡愁紧密相连,独特韵味值得慢慢品尝。
“一脑三头三草”野味香枸杞头便是其中之一
转眼间就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明媚春光里,地头、田埂、河岸边的野菜纷纷破土而出。扬州草根文化名人、民间导游吴德祥对于扬州的传统“吃食”颇有研究,“在盛产野菜的季节,扬州人最爱吃"一脑,三头,三草",也就是菊花脑、香椿头、马兰头、枸杞头、秧草、鱼腥草和蒲公英。”在他看来,野菜是老扬州人的情怀,虽然如今也开始大棚种植,但大多老扬州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到野地里去找,纵然采到的只是一小撮纯野菜,但是真正吃起来,滋味肯定在大棚野菜之上。
“提起枸杞,很多人想到的是果实。”扬州园林专家孙如竹说,其实清明前后,枸杞长出了新鲜的嫩芽,掐下来或炒或拌,味道也是极好的。汪曾祺在其作品中也曾提到:“春天吃枸杞头,云可以清火,如北方人吃苣荬菜一样。”
老扬州黄奶奶今年已经摘了两茬枸杞头。“相比较于过去,现在野枸杞树少了很多。加上枸杞灌木很普通,因此很多人可能经过时都没有留意到它们的存在。”黄奶奶说,阴历三月过后,枸杞叶上就有了虫子咬过的沙眼,再往后苦味越重叶子越老,就没什么吃头了。苏东坡对于枸杞喜爱有加,他曾特意为枸杞赋诗:“根茎与花实,收拾无弃物,大将玄吾鬓,小则饷我客……”
余岁老枸杞至今仍如“巨型绿伞”
在大家的印象中,枸杞主要生长在西北宁夏等地,扬州为啥也有很多枸杞呢?
孙如竹介绍,枸杞在我国分布地区比较广,既有野生也有栽培。“枸杞喜欢干旱日照时间较长的生长环境,因此我国枸杞的著名产地为宁夏及青海。”他表示,相比较而言,扬州的枸杞果实比较小,含糖量不如宁夏枸杞果高。
枸杞是长寿树种,但是野生的环境并不利于其生长,孙如竹说,扬州原有三棵“古董级”枸杞树,一处在红园内,一处在汪氏小苑,一处在灯草行洪家。多年前,红园和汪氏小苑的枸杞树死了,如今只剩下洪家的这棵。
在灯草行的洪家,一把“巨型绿伞”覆盖了半片小院,整个枸杞树高约3米,与灌木状的枸杞相比,这棵树要粗壮得多。为了防止旁枝垂落,洪家人还特意用铁架子撑起了旁枝,现在这棵树长势仍然很好。多根茎干不断往上生长,枝干上的裂纹记载了百年的沧桑。树下立了一块牌子,为年市园林管理局所立,牌子上标明树龄“年”,保护级别“一级”,保护单位“洪烨”。
“洪烨是我的父亲。”父亲去世后,洪再平便接管了照顾枸杞的任务。施肥、剪枝、扦插……为了养护这棵古树,洪再平很少长时间出门,他按照父亲传下来的方法用洗过鱼肉的水,给枸杞施肥。
每天都花很长时间侍弄它,如今他们一家人都已经对这棵树产生了浓浓的感情。洪再平说,虽然这株树已有多年历史,但直到现在每年都能结四五斤的枸杞子。说着,洪再平从房间里取出一瓶几年前泡下的枸杞果酒。“这些果子粒粒硕大,这棵树应该是比较好的品种。”
洪家人的“传家宝”见证六代人故事
从洪再平记事起,父亲对枸杞一直是“特级保护”。“如今我们每年会采摘很少一部分枸杞头,但是当年父亲从来不准我们采摘嫩芽。孩子们叫嚷着要吃枸杞头时,父亲就会请母亲去外面买了回来炒给我们吃。”他说,在父亲的影响下,家里人都把这棵古枸杞当成了“传家宝”。
“这棵树到底什么时候栽的,没有人能弄清楚。”洪先生告诉记者,太平天国时,他的先祖自安徽歙县迁至扬州,其曾祖父洪善之,就是清末民初的画家;洪再平的父亲洪烨毕业于中央大学教育学院心理学系,曾任西安黄埔军校七分校军事心理研究所所长、上校教官,年回到扬州,任扬州师范学校第一任校长……“如果从先祖开始推算,这棵枸杞树到我们一辈手上已经是第四代了。”
如今,洪再平也有了儿孙,尽管子女们大多在外地,但是只要一有时间全家人都会聚在一起。“可以说,这棵宝贝见证了我们全家六代人的故事。”
古枸杞旁,是洪再平去年秋天剪枝后插在土中的枝条,今年也已经冒芽了。“插在土里,成活后送给亲朋好友,这是父亲留下的习惯,无论是古枸杞扦插的"子孙",还是甜美的枸杞果,好东西都要大家分享。”
也正因为这棵树、这百年的情谊,洪家把他们这个家取名为“枸杞庭院”,他们还出了一本《情满杞园》的纪念册,以此纪念洪家与枸杞树的“因缘”。
“千年枸杞根”一丛枝叶出墙来
东关街雅官人巷,因清代康熙年间出了位刑部主事汪懋麟而声名鹊起。汪懋麟的寓所即雅官人巷爱园所在,当初园内有假山、墨池、朱砂井、十二砚斋、百尺梧桐及千年枸杞。汪懋麟读书的地方,取名百尺梧桐阁,其著作亦取名《百尺梧桐阁集》。
相传乾隆南巡驻跸扬州时,曾幸此园。乾隆见爱园内梧桐阁、枸杞很不一般,随口吟咏一句“百尺梧桐阁,千年枸杞根”赐赠。上了年纪的枸杞便被称为“千年枸杞”。
探访雅官人巷时,恰逢烟花三月旅游旺季,东关街上人声鼎沸。尽管与东关街只隔了一排房子,但沿着仅容纳一人的小道缓缓而行,却恍若隔世,静谧的老街巷里透出老扬州的气息。
葛玉祥已年近八旬,他打小就居住在雅官人巷内,如今爱园早已不复存在,梧桐树亦早已枯萎,但他的小院子前院东边仿造旧时爱园砌了一个圆形月洞门,上书“墨池”,园内郁郁葱葱的植物生机盎然。
吴德祥说,在葛玉祥的小院里,有一棵从爱园内移栽过来的枸杞。“这应当是当初汪家爱园内乾隆所书的千年枸杞根。”葛玉祥回忆,上世纪40年代,他爷爷看到这棵枸杞受到了破坏,便从如今东关街中部酱菜厂的位置将枸杞根迁移到家中。
葛玉祥介绍,清代扬州曾经有三大园林之爱园、康山草堂和街南书屋。“这间小院所在的地方也曾是爱园的一部分。”随着葛老的指引向后院走去,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式门厅,“千年枸杞”便植于葛宅北门厅,树干高于院墙,一丛枸杞枝叶已伸出墙外冒出新绿。
老枸杞见证扬州人的造园梦
扬州自古多宅园,唐诗中咏扬州即有“园林多是宅,车马少于船”的诗句,自古以来扬州人建造住宅就与园林联系在一起,园中有宅,宅中有园。
吴德祥,也是扬州庭院艺术研究会副会长,在他看来,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爱上了打造私家小庭园,这批新兴的小庭园,一般面积从几十平方米到平方米,亦可称为“袖珍园林”或“盆景园林”,共同的特点就是小巧精致。位于丁家湾小盘谷旁的“逸庐”,便是其中一处。
3年多前,中国著名的古陶瓷鉴定家、收藏家钱伟鹏买下了这爿建筑,把0.8亩左右的空间设计成了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山水环绕、意境幽美的小庭园。
丁家湾街道上,不断有行人穿过;推开“逸庐”的大门,沿着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院子里小桥流水,绿萝蔓爬,别有洞天,一切纷繁似乎在这里变成了幽静。
提及钱伟鹏,他是海内外文博界响当当的人物。上世纪70年代末,钱伟鹏到扬州文物商店工作,一开始跟店里的老师傅学鉴定知识,也喜欢跑东跑西捡瓷片。捡瓷片、研究瓷片成了他学习鉴定的方便法门,为此还磨破了几十双跑鞋。年拜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青花王子”张浦生先生为师。上世纪90年代,他受命派驻英国,任驻外文物专家,专职从事中国文物回收工作。作为我国首批选派驻海外搜寻征集失散海外文物的专业人士,10余年来经他之手收回国内的各类文物达10万件之多,其中包括春秋时代“子仲姜”盘、元代五彩瓷以及明代绿色琉璃瓦麒麟等国之重器。
作为扬州人,扬州园林一直是钱伟鹏割舍不下的寄托。几年前,他购得了这座原民国中国银行扬州分行第一任行长蔡彭龄所居的百年老宅。“扬州叠石名家仲维忠营造,扬州文史专家顾风、书画家王永林为逸庐书匾……”在钱伟鹏看来,这座老宅凝结了扬州诸多文人名匠的心血,如今的老宅主体以木质结构为主,屋内的陈设和建筑都展现了主人的情趣。
“逸庐”内花草繁茂、满墙凌霄、高大琵琶、参天的枸杞……被精致地修剪过的自然美景寄托着他们的闲适之趣。在庭院内的任何一处,都能欣赏到新春的花红叶绿,领略树影婆娑的摇曳之美。
据了解,在营造过程中,他们保留了这座老宅前一位主人胡炳泉在营造园林时所种下的诸多花木。“胡先生对于花草的布置非常用心,通过经年的培育才有了如此多的花草植被。”
小院里,攀墙而上的凌霄树,枝干有几十米长。胡炳泉说,那杆手腕粗的宁夏大枸杞,移植到此地时就已有近百年历史。这棵老枸杞可以说见证了多年来扬州人的造园梦。
来源于扬州晚报
第六个被窝